第110节
卢湛听完这些话,面上只觉一阵阵作烧似的难堪。摆明了,林镇茂是在他和苏炎之间,选择了苏炎了。 他可是当朝太子殿下啊,都和林真真发生过关系了,林镇茂还要选择苏炎? 这不是在明晃晃地打他这个太子殿下的脸么? “放肆!混账!”卢湛一时恼羞成怒,直接将办事不利的官员给狠狠斥责了:“你们是怎么办事的?林真真是孤的女人,进入东宫为侧妃是板上钉钉的事,你们居然被一个五品小官给阻拦了?” 林镇茂是林真真亲生父亲又如何? 顺着卢湛,林镇茂便能被他称之为岳父大人,不顺着他,那就不过是不入流的五品小官一个。 区区一个不入流的五品小官,也敢阻扰他卢湛纳妃? 简直放肆! 官员被太子一通训斥后,越发垂了头,战战兢兢道:“太子殿下,不是这样的,按照我朝律例,若姑娘有婚约在身,那便不能入宫为妃。林姑娘她,她和苏炎的婚约还未解除,所以……内务府着实不大好办。” 言下之意,只要苏炎一天不解除婚约,林真真便一天不能入宫。林镇茂拒绝的……有道理。 听了这话,卢湛心头一阵郁闷之气腾起。都怪他最近太忙,就没督促苏炎去办理退亲事宜。 也都怪他太大意了,以为苏炎再得父皇宠爱,也只是区区一个臣子,都闹出假山那样的事了,苏炎理应主动找到林国公府退亲才是。不想,居然到了今日还未退亲。 卢湛气得咬了咬内唇,才冷冷朝官员回应道:“孤知道了,这两日孤会督促苏炎早日办妥退婚事宜。届时,你们内务府再按照章程,挑选出最近的黄道吉日,去迎林侧妃进宫就是。” 说罢,卢湛朝办事不利的官员白了一眼,然后不耐烦地挥挥广袖,喝退了官员。 官员出了一额头的汗,回到内务府,就将这件事告知了内务府大总管。 内务府大总管听闻太子殿下嫌弃他们内务府的人办事不利,立马黑了脸,心里冷哼一声,鄙视道:“嫌弃咱们的人办事不利,不能干?那看来太子殿下很能干啊,奴才倒是好好等着,看您能不能顺顺利利让苏大人把亲事给退喽。” 第91章 林国公府, 大房。 外头动静闹得那般大,又是怒吼,又是对骂的, 二房、三房的人都赶过来观望热闹了, 林真真身在大房又岂能不知? 可怜哟,本就被她爹打得皮开肉绽, 大半个月过去了,还未痊愈, 下地走动就疼得冷汗直冒, 轻易不敢下床的。眼下倒好, 又添了一桩心病。 林真真那个淌眼抹泪哟, 一双眼眶成了蓄水池,里头满满的泪水, 眼睑稍微眨一下,就蜿蜒成小溪往下流。 于此同时,披散的秀发下, 还不住地传出“呜呜”的哭声。 “姑娘,您别伤心了, 能不能进宫, 可不是大爷一个人说了算, 还有太子殿下呢!”红玉在堂屋干活, 都能听到内室姑娘的“呜呜”声, 心下不忍, 叹了口气, 挑帘进屋,来到姑娘窗前柔声安慰。 “太子殿下?”林真真提到这四个字,却越发悲戚地哭了起来。 她爹在内务府官员跟前, 那般虎地直言拒绝入宫,还说什么“生是苏府的人,死是苏府的鬼”,这些话字字句句都是在狠狠打脸太子殿下啊。 她和太子之间本就因为苏炎,闹出了心结,险些太子殿下就再不肯搭理她了,若非如此,那夜假山上她也不会豁出脸皮不要,就那样提前将身子交付给了太子。 亲都未成,就发生了关系,为的是什么呀? 不就是哄得太子回心转意,以肌肤之亲拉近一下已经悄然疏远的关系么? 原本那夜发生关系后,太子对她的态度肉眼可见地回暖了,也像从前那般尽力呵护她,甚至在他母后面前护过她。 但爱情这东西,有过裂缝后,到底没法子毫无芥蒂地回到当初,与曾经多多少少有了不同。譬如,这大半个月来,她陆陆续续给太子飞鸽传书了三封情书,太子却只回过她一封。 分外敏感的林真真,正心头隐隐焦虑时,她爹倒好,卯足了劲给她拖后腿!今日竟整了这样一出,在内务府官员面前狠狠给太子没脸! 万一太子恼羞成怒,一腔怒火算到她头上,又不肯搭理她了,她该怎么办? 思及此,林真真越发埋头恸哭了起来,泪珠豆大地落在秀发上,落在枕头上,没几下就濡湿了一大片。哭得肩膀一耸一耸的,那悲从心来的“呜呜呜”声,从秀发透出去,听得红玉都跟着落了泪,一时不知该如何安抚姑娘才好。 林真真这一哭啊,就直直从下午哭到了黄昏,又从晚霞漫天的黄昏哭到了漆黑的夜晚。直哭得嗓子都沙哑起来,还止不住。 期间,连晚饭也吃不进,一口饭菜都未动,全摆放在床边的小矮桌上。 “姑娘,您别再哭了,好歹吃几口啊?”红玉陪着自家姑娘哭了一个下午,双眼也红红的,声音也带了一丝沙哑。 林真真只耸动肩膀继续哭,一个字都不回应。 正在红玉不知道该如何劝说时,西边窗户那传来“笃笃笃”的敲窗声,红玉一愣,谁呀,大晚上的不走门,绕去西窗敲什么? 疑惑归疑惑,红玉还是走去窗边,小声问道:“谁呀?” 外头似乎顿了顿,才回了话:“快开窗,是孤。” 孤? 红玉先是一怔,随后一喜,先回头瞅了眼床榻上还哭着的姑娘,然后立马拔.出插销,将窗户给打了开来,就见窗外立着一个黑斗篷男子,凝神望去,还真的是一年多未见的太子殿下呢。 “太子殿下快请进。”红玉欢喜得不行,赶忙让出空地。 来的正是卢湛,双手撑住窗台,就跳进了屋里。进了屋,卢湛急急寻找林真真的身影,掀开珠帘,就见他心心念念的姑娘,正痴痴趴在床头凝视自己呢。 “真真……”卢湛快走几步来到床边,果真如他料想的一样,真真愁得哭红了双眼,一双美美的眸子都肿成了核桃。卢湛大手连忙抚上她脑顶,边抚摸边柔声问道,“你可是为了你爹爹做的事而哭?” 林真真听了这话,立马尴尬地垂下眼眸,同时贝齿咬住下唇。 卢湛见了,忽地弯腰低下头,吻了她红唇一下。 林真真一怔。 然后就听卢湛轻声道:“你傻不傻,你爹是你爹,你是你,孤岂是那等分不清好赖的人?你放心就是,你爹爹做下的事,孤绝不会迁怒到你头上。” 得了这话,林真真那颗忐忑了一下午和一晚上的心,倏地一下心安了。然后撒娇似的,脸蛋趴到卢湛大腿上,语带哽咽道:“太子哥哥,你待我真好,你这么暖,我都不知该如何回报你了。” “傻真真,你好好做孤的女人,便是回报孤了。”卢湛说这句话时,倒是没有别的意思,只是惦记着她早日进宫,早点陪伴他罢了。 却不想,落入林真真耳中,却唰地一下红了脸。尤其她趴在大腿上,视线一扫,就对上了卢湛某处,越发耳根红透了。 卢湛原本没别的意思,见了她这副娇羞模样,却陡地生出了点别的念头来。飞快扫了眼房内,只见红玉早已识趣地退出房外了,眼下,房里只剩下他和她。 一个情动,卢湛低头就堵上了她红唇,到底是已经发生过关系的人,胆子肥了很多,飞快凑到她衣襟上去,三两下盘扣开了。 那一刹那,林真真心头微惊,她被爹爹打得皮开肉绽,还未好全呢,眼下做……光是想想,就知道很遭罪。 可太子哥哥夜闯香闺,为的是什么,不言而喻。至少林真真以为是这样的。 这般想着的林真真,一时竟不大敢拒绝了,便半推半就忍了下去。 彼时,大夫人姜氏也窝在自己房中,气恼得不肯吃晚饭。她吃不下,西侧间的林镇茂却吃得香喷喷,还让丫鬟上了一壶好酒,那酒香浓烈,大夫人姜氏起身去净房时,嗅到了。 这一嗅,越发来了气。 “混蛋男人,我没胃口,你倒喝得很来劲!”立在西侧间门口,大夫人姜氏又想骂。 好在身边的大丫鬟是个情商高的,晓得大夫人与大爷这样闹下去,除了将关系搞得更僵,再折腾得二房、三房来看热闹外,丝毫好处都没有。便拿话转移大夫人的视线: “大夫人,听闻姑娘心情不佳,也一口没吃呢。姑娘身上还有伤,这样不吃饭可不行,夫人好歹过去劝劝。” 大夫人姜氏眼下可是将女儿看得跟宝贝似的,哪怕进宫当侧妃的事遇到了障碍,不到最后梦碎的一刻,她也依旧不会放弃女儿。 是以,听了这话,大夫人姜氏立马掉头朝女儿院子行去。却不想,刚进了女儿小院,就见红玉没在女儿屋里伺候,反倒站到了走廊上。 等大夫人姜氏稍稍靠近些,红玉见到夫人来了,眼底似有慌张之意。 大夫人姜氏正要开口询问,就见红玉飞快迎了上来,朝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,食指竖在唇边。 大夫人姜氏一见便知有猫腻,忙摆手让身后跟着的丫鬟婆子退出院子外去,她自己则绕过红玉径直前往女儿闺房查看。 “大夫人,您也别去,太子殿下来了,眼下正在姑娘房里呢。”红玉当然晓得姑娘和太子正在房里做什么,生怕大夫人惊扰了太子殿下,平白惹得太子殿下不快。情急之下,只得和盘托出。 大夫人姜氏脚步一顿,太子殿下来了? 心中一喜。 这男人对女人啊,若他还肯夜探香闺,便还有戏。 随后,也不知大夫人姜氏想到了什么,并未就此后退,反倒踮起脚尖继续摸去女儿闺房。 大夫人是主母,红玉只是个丫鬟,见大夫人执意靠近,她也无可奈何,只能干站着,看大夫人到底要做什么。 只见大夫人姜氏猫腰行至了闺房窗下,屋里那阵“呜呜呜”的低泣声,时不时溢出窗外,大夫人姜氏可是过来人,哪能听不懂? 光听了,还不放心,大夫人姜氏又一指头捅破了窗户纸,见到床帐里头女儿跪趴在那,太子正……看到太子那副沉迷、享受的样子,大夫人姜氏才放心了。 她相信,无论今日女儿她爹如何得罪了太子,经过女儿这一通销魂的伺候,太子心口那股闷气也能散得七七八八。 抚抚胸口,大夫人姜氏悬了一日的心,终于落了地。 女儿她爹单方面拒绝了内务府又怎样,只要太子殿下坚持要纳女儿为侧妃,她爹一个五品小官哪里阻碍得了? 正心中想着时,窗内忽地溢出一声闷声,大夫人姜氏一听便知太子这是结束了,再不敢听壁角,麻溜地猫腰溜走。但也没走太远,站去院门外等着了。 房里的两人,哪里晓得他们被听壁角了,结束后,卢湛也没立马离去,而是躺在床上拥着林真真,两人轻声说话。 “进宫的事,你别忧心,万事有孤在。”卢湛下巴搁在林真真头顶,轻言细语道,“明儿孤就去找苏炎,让他立马将亲事退了。后日,孤命内务府赶紧挑选个黄道吉日,就挑最近的一个,然后孤亲自前来迎你入宫。” 亲自前来? 听了这话,原本折腾去了大半条命的林真真,立马又活了过来,隐隐有些喜极而泣。要知道,区区一个侧妃而已,堂堂太子殿下哪里用得着像迎娶太子妃一样,亲自出宫去迎? 她一个侧妃,能得到太子“出宫亲迎”的待遇,可见太子心头依旧还是很爱她的,并未如她先头所思那般,太子的爱淡了。 思及此,林真真脸蛋越发贴紧了卢湛胸膛,幸福的泪珠顺着眼角滑落,濡湿了卢湛胸膛。 卢湛察觉到了泪水,想也不想,便大手抚上她小脸,摸去不多的泪水,笑道:“傻姑娘,这样就幸福得掉眼泪了?日后你进了东宫,孤宠你的日子还多着呢,保证将你宠成满京城贵女最羡慕的模样。” 听到这样的甜言蜜语,哪个姑娘不爱听? 林真真自然也爱,当即弯唇一笑,美上了。 这夜,卢湛没回宫,就在林真真闺房拥着她过了一夜,直到夜里五更天了,差不多快天亮了,卢湛才起身要离开。 卢湛一动,原本窝在他怀里的林真真,立马也醒了,睁着一双睡眼惺忪的眼,林真真强打起精神,起身服侍卢湛穿衣。 彼时,林真真身上着衣不多,只着了一件绣着鸳鸯花纹的小衣,小小巧巧的,白白的肩头露了出来,像极了两朵白牡丹。 卢湛见了,再次口干舌燥起来,而她正圈住他脖子,帮他整理衣领,这样的亲密动作,卢湛就又控制不住自己了,索性压住林真真再放肆了一回。 林真真也不忍扫了太子的兴致,便强忍着又伺候了一回。 好在卢湛体贴她,这回没要太久。离开前,卢湛再次亲着她唇道:“等孤的好消息,今日苏府的人就会上门来退亲,你让你爹娘提前备好相关的文书。 “好。”林真真笑容甜美,一双眸子崇拜地看向卢湛。 这样崇拜的目光,是卢湛最喜欢的。见之,又亲了亲她软软的唇,才终于翻窗离开了。 林真真目送卢湛消失在了窗外,面上的欢喜顿时被一层痛楚之色替代,她身上的伤本就没好全,还一连伺候了太子两次,当真是说不出的受苦。若非怕太子多想,她昨夜完事后就想抹药了。